!贵哥儿,你说!你是信二叔,还是信这些小人的话?他们就是眼红咱们张家发达了,害怕二叔给你掌家,他们就没机会从你这里骗银钱了…”
张贵儿眉头皱得紧紧,目光在叔叔和众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还是低了头不吭声。
张老二见得侄儿不给他撑腰,哭声就更大了,大有掀开房顶引来全村老少来评理的架势。
里屋一众老少女子本来正说着谁家儿媳得了个大胖小子,刘老太盯了春妮的肚子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得外屋闹起来。
待得她们把张二叔那些话从头到尾听过一遍,董老太和陈大娘等人看向蒲草的眼神就带了满满的怜惜。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弃妇,带着三个孩子过活已经很不容易了,旁边还有这么一家堪比饿狼的亲戚长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蒲草扯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苦笑,仿似极力忍着委屈却不能多言,看得众人更是心疼,拍着她的后被安慰不停。
其实蒲草心里根本没有为这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发愁,她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张贵儿的应对。好在她支着耳朵细听这半晌,确信张贵儿没有应下张二叔半句,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张二婶原本在家也是听了张二叔的嘱咐要帮腔的,可惜她刚才吃得太饱,躺在热炕上差点儿舒坦的睡过去。
此时突然听得自家男人哭喊,这才惊觉过来,光着脚就跳下了地,冲去外屋就是一顿大骂,“你们这些多嘴驴,凭什么管我张家事,你们都被那小寡妇灌了什么迷魂汤,想要喝她洗脚水也…”
东北农家人一向粗枝大叶惯了,有时候这般一起吃喝的席面上,老嫂子和小叔子们开个玩笑都是无伤大雅。但是这般张口就说一众男人与女子有染的,甚至是暗自惦记苟合那般下作之事,就实在是太过恶劣了。
屋里几个男人中一大半都是带着家里媳妇儿来的,她这般骂出口就是沸水泼油锅,明摆着找炸呢。
陈二嫂第一个就从屋里冲了出来,指着张二婶的鼻子骂道,“你那破嘴是刚吃完屎吗,没有的事儿也敢乱说。你当谁家爷们都同你家狗剩儿一样啊,偷看寡妇洗澡、摸小闺女屁股,真是不要个脸了。”
“就是!老鸹站在猪背上,自己黑还偏要说人家更黑!你当谁都跟你们一家那么要脸呢!”
“你再胡扯,我可不管你是谁家长辈,我撕烂你的嘴。”董四媳妇和陈大嫂、春妮几个也都随后跑了出来,围着张二婶恨不得生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张二婶一见惹了众怒,也有些胆怯,眼珠儿转了转就同自家男人用了一样招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高声哭嚎起来,“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们家一个,你们不要脸了,这世道没有公理了。当叔婶儿的对侄子好些还要被说谋财啊,委屈死人了…”
蒲草昨日坐车回来的一路上,就早想到会有这些后续之事了。她之所以没有瞒着董四卖菜所得银两,也有这个原因。
她这顶着弃妇之名的小女子,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除了博得一个好名声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同村里人的利益相连。
不论什么时候人情都是最不牢靠的东西,只有金钱、利益才是把众人牢牢绑在她身后的纽带。
若是她一人大口吃肉,别人看着自然眼红。但若是她多少分些汤出去,甚至再给众人一个有一日也会吃上肉的希望,那么在她这块肉受到豺狼觊觎时,不必开口就会有一堆人上前拼命了。
这不,张二一家来抢“肉”了,她还未曾许下好处就已经得了这么多的维护,以后众人若是知道发财有望,她的日子怕是会更加轻省吧。
当然,张二家这个长在他们一家身上的脓包,这一次发作若是能让张贵儿彻底疼一下,看清他们的真面目,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她这般一边心思转动一边倚在门框上看热闹,脸上不但没有怒色,甚至还隐隐带了一丝笑意。直让站在一旁的春妮儿看得担心不已,悄悄上前扯了她的胳膊,小声问道,“蒲…蒲草,你这是气疯了不成?不要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就是,我们都清楚你的为人,绝不会有啥误会。”
张二嫂和董四媳妇儿几个也是凑过来,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张二夫妻一边劝着蒲草,“你啥人品,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倒是他们一家是全村最有名的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