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握着信封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起来。
明明只是一份信封,可不知何故,若兰竟是连打开它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我内心如此慌乱?
为什么,我连打开一份信封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寂静持续了少顷。
若兰深吸一口气,抚平内心翻腾的心绪,玉指一捻。
嗤拉。
在轻柔到不能再轻柔的力道下,信封被小心翼翼地撕开。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清秀镌刻的字迹。
那字迹何其澄澈?何其清秀?何其干净?
亦如那时纤尘不染的他,恰似那春天里的修竹,温润如玉,散发着宁静圣洁的光辉。
只见信上面写着:
若兰姑娘,见信如面:
贫僧不知姑娘能否收到此信,亦不知姑娘收到此信之时,究竟是何年何月。
昔日一别,走的匆忙,贫僧时日无多,只好将心中殷殷期盼,切切思念,尽述笔尖。
昨夜入梦的时候,恍然想起,昔日初遇姑娘之时,曾与姑娘相约对招,若姑娘输了,便随贫僧云游几年,普度众生,除却心魔。
贫僧侥幸之下,胜了姑娘半招。
时隔多年,每当贫僧想到姑娘那气鼓鼓的脸颊,和瞪得圆圆的眼睛,仍是觉得十分可爱。
想来贫僧也是因为那时姑娘的音容倾倒,从此生死相随,形影相吊,侠肝义胆,只羡鸳鸯不羡仙。
与姑娘相知相识,相遇相伴的几年,乃贫僧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贫僧一介凡人,既无千金家财,亦无胜人之貌,然而承蒙姑娘不嫌,相伴左右,贫僧感激不尽,细细想,定当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回报姑娘恩情。
在贫僧眼中,姑娘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自遇姑娘后,贫僧余生最大心愿,便是能以菩提之心,除却姑娘心魔。
如今想来,你我相伴,已经三年了。
姑娘不知,贫僧自幼沾染顽疾,时日无多,前来南域,也是为了寻找证得菩提的因果。
虽说你我相识之日,便已知晓余下时光,日日都像上天偷来的一般,然,凭此三年,贫僧,一生无悔。
或许姑娘迄今仍在抱怨,甚至怀疑贫僧乃虚伪之人,所作所为,皆是诱你前行,将你镇压于千岛湖下。
其实,姑娘不知,姑娘毒神之身,已经遭致了大陆各方强者的注意,贫僧将姑娘困于春晖岛下,其实,不过是为了保护姑娘罢了。
贫僧本想守在春晖岛下,与姑娘一同静心悟道,不料己身却为战争所累,命不久矣。
黄土之下,不过一碑一棺相隔。
只是遗憾,不能再与姑娘携手前行,从此天人相隔,再无重逢之日。
世间安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破阵之法,已经留于此信背面,希望姑娘他日打开此信之时,莫怪贫僧昔日无奈之举。
天色已晚,明日贫僧便启程,尽贫僧所能,将觊觎姑娘之人,悉数驱赶,便在此结信,向姑娘问晚安吧。
……
滴哒。
晶莹的泪珠,顺着若兰的脸颊滴下,打湿了信封。
不觉间,若兰已经潸然泪下。
洛风目光微垂,诸番复杂心绪涌上心头。
虽然并没去看信上内容,但洛风已经大致知晓,信封之上,究竟写着什么。
他心中轻叹,虽然地藏乃佛家之人,不涉七情六欲,但,他的内心深处,对若兰,也是有着一份难以言明的莫名情愫吧。
地藏宁愿被她误会,也要将她困在这春晖岛下。
而他,却是不惜性命,以命搏命,将那些觊觎若兰的大陆强者,悉数驱赶。
这些,以前的她,可都不知道的啊…
若兰怔怔地愣在原地,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浸湿眼角。
因为他的出现,心如死水的她,感受到了凉薄世间的一丝温暖。
也正因为他,让她对这凉薄的世间,彻底失去了希望。
不知不觉,她已经恨了他一百年了。
一百年了啊…
这一百年,她无日无夜探索着破阵之法,心中立下誓言,待出阵之时,定要让那虚伪妖僧生不如死。
爱之深,责之切。
然而,谁能想到,原来,她一直都误会他了啊…
在她恨不得啖其肉、剥其骨之时,他却为了保护她,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你,为何不将真相,早点告知于我?”
若兰喃喃失声,此时的她,茫然失措地像个孩子。
“为何,要让我百年以来,一直恨你?”
“你知道,让我恨你,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么?”
她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盯着洛风道:“你方才说,是他让你转交给我,也就是说,他还活着,是不是?”
她盯着洛风,满脸希冀。
洛风沉默,他低下头来,不忍去看若兰的神情,沉声道:“他,的确已经死了。”
“那,这封信,你又是从何寻得?”若兰仍是不甘心。
洛风道:“是我从某个秘境之中获得,这封信,百年之前,你便该看见,只可惜送信之人,遭遇不测。”
闻言,若兰恍然如失了魂魄一般,她身子摇摇晃晃,喃喃失声:“为何,为何要这般待我?”
“若兰年幼,便已失去至亲,为何遇到至爱,仍是注定要别离?”
“为何,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