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梁辰一直如小学生般站在门外,隔着教室的门望着叶梓,而叶梓则在里面开始讲课。
可是不知为什么,站在教室外面的梁辰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让她分外有些不舒服起来,就如同后背上扎了根刺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难受。
可是借着写板书的时候偷眼望过去的时候,梁辰的眼眸清澈,没有半点邪念,始终乖乖地听话站在那里,站得笔直,神情也是一丝不苟,十分专注,好像在认真地听她讲课,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在罚站,这让叶梓心底下油间悄悄地升起了一丝说不出的歉意。令她自己都感觉到奇怪的是,这种歉意越盛,而梁辰的目光就越让她有一种忐忑的感觉,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被无辜的人盯着一般,梁辰那原本没有任何含义的眼神开始在她心底下偷偷地被解读了讨厌、怨念、憎恨等等等等,结果越讲越是心慌意乱,越讲越是心浮气躁,讲到最后,居然开始连连出错,到最后连自己要讲什么险些都快忘记了,甚至有几次张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间发现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光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得不借助翻教科书才遮掩过去,而细心的学生早已经开始在底下悄悄地议论了起来,也让叶梓暗自里脸不已经。
“该死,这个可恨的小子!”叶梓心底下莫名的邪火越来越盛,她还是头一次在课堂上这么出糗,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梁辰。
讲到最后,心浮气躁,实在讲不下去了,“啪”地一下便将书扔在了讲台上,“你们在议论什么?这是课堂,不是菜市场,你们是大学生,不是买菜的阿婆!”叶梓无名邪火发作,怒咤了一声说道。
“老师,您刚才有两个地方讲错了,书上说,实践理论纲要不是沃勒斯坦,而是布尔迪厄写的,《现代学及其效应》的作者是倪梁康,不是陈嘉应,还有……”生活委员王琳琳站了起来,拿着书本向叶梓表面恭敬实则很有些抵触情绪地道。她倒是生来侠义心肠,潜意识里就是在为梁辰打抱不平,借机回糗这位美女老师一次。
周围的学生开始借机起哄,而张凯则眼带惊奇地望了这个看上去似乎有些柔弱的女孩子,好像头一次认识她似的。
“够了,你真以为这堂课学透了么?”叶梓脸上实在挂不住,斥责了一声道。
“叶老师,有错误就要勇于承认,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应该做到这一点吧?否则你如何服众人,如果平民心?最起码您刚才批评梁辰并且一味地刁难时,梁辰同学可是一直没有反驳,始终保持着良好的认错态度接受了您近乎苛刻的惩罚。而您,如果连一点都做不到的话,那岂不是连一个普通的学生都不如了?老师的威严不仅仅是用来律人,更是建立在律己的基础上的,否则,您就是用两套行为准则来做人做事了,这不仅仅是对我们的不尊重,也是对您自己的不尊重。”王琳琳放下了书本,琅琅而道。
她这一番仗义执言,更是博得了台面下原本就看叶梓这样“欺负”梁辰而感觉到不舒服的学生们的同感,登时便响起了一片掌声来,“就是,就是,王委员说得好,律己都做不到又何况律人?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书育人?”,哄笑声不停地响了起来。
叶梓没料到惹火烧身了,怒极反笑,“呵呵,好,看来你们今天真是很有精神头,敢跟老师这样说话,并且还为一个迟到的学生鸣不平。看来你们都很自我感觉良好,好,既然你们认为我是在耍老师的威风刁难学生,那好,现在我不为难你们,还是按照以前的惯例,我提一个今天课堂上讲过的问题,问过全班,如果你们但凡是有一个人能回答得出来,我立马向梁辰道歉。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如果你们谁都答不出来,这一次,我就要扣掉你们全班同学所有人的平时分。王琳琳,就从你开始吧,既然你能挑出我的毛病来,就能证明你这堂课学得很透彻,好,那你就来回答一下,把华夏民间的信仰行为看成宗教体系的主张有几个来源,分别是什么?”叶梓冷笑着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只是现在她心中真是怒极,她实在没想到梁辰居然在这群学生中有如此威望,自己刁难梁辰,却惹得这群学生集体跟自己对抗,愤怒的同时也有些暗暗心惊,不过她生平性子极其执拗,最是吃软不吃硬,这群学生为了梁辰敢跟自己做对,那就好好地让他们尝尝对抗自己的苦果。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要是不把这群学生拿下,尤其是不将梁辰收拾得服贴,她宁可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