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瑶看得最仔细。
对于这个姐姐,顾云瑶和对惠姨娘一样没有什么好感。前世顾云芝得了惠姨娘的真传,不喜穿金戴银,贵在求精。还记得当年的她,一头乌油油的长发绾成一个髻,只略略施了些粉,点上朱唇,衬得她脸色莹白中透出红润,一双杏花眼含情脉脉,肌肤赛雪,活活一个美人胚子。说话时又文文弱弱的,端的是一副柔弱可怜欲求人保护的样子。
长到十八岁时,顾云芝一直寻不到合适的人家。而云瑶这边,本来在她十四岁时定下一门亲事,印象倒也深刻,齐国公的三子。说来也算是“高嫁”了一次,顾云瑶却不曾见过那齐国公的三子,原因是对方居然和她的庶姐顾云芝私奔了。
还写了一封缘尽于此,都怪他云云的书信过来,顾云瑶又不是什么谁都能原谅的好脾性,拿到书信的那一刻就撕烂了。
她曾被悔婚的事情传出以后,一时叫顾府成了京城里的笑话。从那之后,她踏出闺阁的次数更加少了。
万幸有哥哥顾峥陪在身边……
说到顾峥,顾云瑶的双眼黯淡了一瞬。
茫茫人海,我如何能提前寻到你呢?
……
眼下,老太太正要责罚顾德珉他们。
顾云芝生得同她亲娘一般,聪敏伶俐,明白老太太指的什么意思。当下便说:“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在说,父亲被罚了,弟弟被罚了,我也该受罚。”
可是她不甘,甚至觉得委屈,手指向顾云瑶这边,道:“既如此,二妹妹也应该受罚,她也是父亲的孩子。”
等的就是这句话,顾云芝虽然聪敏,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嫩了一些,顾老太太看一眼顾德珉,语重心长道:“连芝姐儿都知道瑶姐儿是你的女儿,二爷怎不知道?”
顾德珉还是和先前一样说不出话。
连顾云芝也不说话了,她开始明白,祖母想罚她,怎么都能找到理由。
何况顾老太太也告诉了她更深的原因:“先前我要罚文哥儿,你父亲和你大伯尚且知道要替他说几句好话,好叫他免受责罚。你身为他亲姐姐,却无动于衷,只顾在旁看着,今日之事事小,只是打个板子,你且可以眼睁睁瞧着不前来相帮,若日后呢,文哥儿,你父亲,甚至是整个顾府遇见了什么大事,你也可以当做旁若无人?”
“我……”顾云芝委屈得泛起了泪花。
云瑶又要开始佩服她家祖母来了,若干年后的事情,居然都被顾老太太预料到了!
顾老太太今日已说得很多,这时不再说了,先从二爷下手,她的年纪大了,却也知道打板子事小,但马虎不得,于是没少在上面下功夫。不一会儿用戒尺直抽得顾德珉咬紧牙关,脸色都发白了。
很快顾德珉的手上见红,看着是疼极了。
两百手板打完了以后,轮到顾钧文身上。顾钧文离他爹顾德珉最近,刚才最直观地看到老太太是如何罚顾德珉的,此刻轮到了自己,如何不怕,半大的娃娃已经又哭成了泪人,顾德珉于心不忍,还想再护他一下,硬是被老太太呵斥到一边去了。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是又惧又怕的样子,好像板子没打在文哥儿的手上,而是她们的手上一样。
说来十指连心,那掌面连着十根手指,疼起来也绝非善事,肖氏连忙捂住两个双生孩子的眼睛,不叫他们看了。
不一会儿三人的板子都打完了,下人迎上来,又把戒尺收回托盘里面退下。
文哥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心火辣辣的疼。
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说:“祖母……祖母,文哥儿不敢撒谎,文哥儿以后都不敢撒谎……”
其实这件事上,顾钧文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他四岁大罢了,能有什么和大人匹敌的城府,以他身体抱恙为由不来安喜堂,不是二爷本人的主意,就是惠姨娘想出来的办法,顾老太太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用完早膳以后,顾老太太叫人去惠姨娘的屋中送药膏。
惠姨娘千等万等,等来的却是两个孩子连同二爷一起受罚了的消息。
等到顾云芝领着顾钧文回到文轩阁,惠姨娘看到两个孩子的掌心红肿一片,难过得如同打在自个儿的手心上。搂着两个孩子,拼命问他们疼不疼。
其实在半个时辰以前,她已知晓老太太在安喜堂内罚跪三人,并用家法伺候的消息。本想不顾身份,一鼓作气冲到安喜堂内向老太太求情,但愿老太太看在她为顾府添置了一双儿女的份上,饶过他们三人。却又在转念之间改了主意。
听来报的丫鬟说到,顾老太太本只想罚顾钧文一人,谁料到二爷要求情,才被一起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理由罚了。而没有求情的大小姐,以“弃之不顾,罔若未闻”的理由也一并跟着罚了。惠姨娘分析出来,老太太连她可能坐不住的后着也想到了,正等着她去安喜堂求情呢,好以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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