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这时,受害者终于第一次拿正眼瞧她。
也不知瞧出了个什么劲儿,微微一张嘴:“不自量力。”
那微微扬眉的样子,像是取笑,又像是同情。
什么意思?瞧不起她?
姑奶奶有的是钱,什么都怕就是不怕贵!廖一晗保持着最后一丝客气:“没关系,”转头对经理说,“把他们今晚的账单送到我那去,待会儿一起结。”
对方略一低眉。
应该是稍微权衡了一下,也没再瞧她,缄口不语朝门口走去。
他那吊儿郎当的朋友也跟着走了。路过廖一晗时,似笑非笑地拍拍她的肩:“谢啦,款爷。”
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还以为是牛鬼蛇神,原来是虾兵蟹将。廖一晗可算虚惊一场。
当然最后拿到账单的时候还是有些肉疼的,1万2 ……
逼崽子还挺能造。
廖一晗刚要刷卡结账忽地一愣。
再定睛一细看,顿时两眼一抹黑。
她刚少算了一个零。
“靠!”
*
连笑半夜挣扎着醒过来。
彼时的她,脑袋朝下,上半身在床下,下半身在床上,脸蹭着床边的地毯。
长老则枕着她的脚踝睡觉。她一醒,长老也被踢醒,睁着一双猫儿眼幽怨地瞅她。
想要摸过床头的手机看时间,一抬胳膊疼得不行。
莫非她断片的那段时间被什么人给揍了?
连笑皱着眉头毫无头绪。
吃痛地将胳膊一抬到底,倒也没见有明显伤痕。
长老悄无声息猫进她的怀中求摸,连笑一手抄着长老起身,一手拿过手机。
廖一晗竟然给她打了20通电话。
连笑回过去。
没人接。
长老在她怀里越发显沉,连笑低眸点它鼻子:“你可不能再长胖了。”
长老“喵”地一声,死不悔改。
廖一晗常数落长老好端端的一只布偶胖成那样,以后交`配都被嫌。连笑虽护犊,但听廖一晗说多了也开始担心它以后要打光棍,酒还没彻底醒已经披了衣服出门遛猫。
最初遛它还怕它不适应,长老却喜欢极了这项新活动,但光喜欢有什么用?体重依旧只增不减。
这个楼盘连笑刚搬进不到一周,虽然全款还没还完,房子的装修倒一点没含糊,也算是斥了巨资,正是最捉襟见肘的时候,自然在听到廖一晗电话里那句“12万”时,手中遛猫绳都吓掉了:“什么?!”
手机那头的廖一晗早已生无可恋:“别逼我再回想一遍,肉疼。”
两个女人在手机两端分别陷入无声的绝望时,长老却不知被什么声音吸引,拖着遛猫绳,轻巧地蹦上了连笑身`后的庭院围墙。
围墙是阶梯式的封闭设计,连笑回神时,只见长老又往上蹦了一级,连笑赶紧踩住绳子垂在地上的那一端,好歹是拽住了长老。
这时候再分神去回想几个小时前的事情,连笑是半点支离破碎的记忆都没有:“我一点也不记得我摸了谁,咱是不是被仙人跳了?”
此时的廖一晗正在赶去逮连笑的路上。
“要不要我把人家为了躲你一路从男厕挣扎到走廊的监控发给你看?”廖一晗说。
“……”那端的连笑语气里透着心虚,“不、不用了吧。”
车速有点快,密封性再好的车子都能隐约听见外头的风声,连笑那心虚的声音衬着风声,显得更虚了。
“你还没刷卡吧?”连笑改口问。
“我跟会所老板熟,让我挂了账,暂时还可以拖着不结。但也拖不了太久。”
“找到那个人,道歉就是了。你等我……长老!!!”
突然一声惊叫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廖一晗还没闹明白电话那头发生了什么,只听一片嘈杂过后,又接上了连笑的声音:“我待会儿再跟你说,长老窜进人家院子了。”
连笑赶紧挂断电话。
此时的长老已经挣脱遛猫绳,跑人家里去了。
眼看那肥胖的身影以她完全无法想象的矫捷身姿越墙而入,连笑犹豫片刻,一咬牙,卷起袖子也跟着爬了上去。
可即便她把攀岩时学的那些三脚猫功夫尽数用上,依旧只爬了一段便气喘吁吁,视线依然无法越过围墙顶端,窥伺到墙内的光景。
“长老!”
“长老!”
连笑扯着嗓子唤了半天,没有半点回应。
她卯足劲,正打算再往上爬一段时,就发现了顶头处的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左右各一,镜头下角的红灯闪着生人勿近的光,连笑一看就怵了。
什么变`态会在自家墙外装这么多监控?
连笑不敢再造次,只能徒劳地呼唤:“长!老!”
倒也不算徒劳,她这么一唤,长老竟真的从墙内探出双猫儿眼。
继而整个身子慵慵懒懒地沿着墙头蹦跶下来。
全程竖着尾巴,餍足的脸。
长老轻巧地蹦回地上,半晌连笑才连滚带爬跟上。
顾不上一手灰,捞起长老就走。
本该宁静的夜,真是一点都不宁静。
*
连笑年纪越大越信风水,搬了新家果然旺她,除了小半个月前的那点小插曲,一切都顺利得让人意外。
和国内化妆品线上销售巨头容悦的合作已见雏形,容悦想要利用网红渠道销售全新的自主品牌化妆品,目前唯一的问题卡在分账比例上。晗一坚持三七分账,晗一拿七,容悦拿三。
容悦还在犹豫,不过最后应该会妥协,毕竟现在以流量变现的能力论,晗一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真能签下这单,梦里都要笑醒。
每次和容悦开会都犹如上战场,今天也不例外,连笑特意挑了个黄道吉日,一早起来沐浴更衣,一边吃早餐一边等廖一晗顺路接上她。
门铃悦耳的一声响。
连笑吮着手指上的草莓酱跑去开门,头上还挂着一堆凌乱的塑料发卷。
门开了,外头站着的却不是廖一晗。
连笑放下吮着的手指,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这位陌生人:“你是?”
对方一身黑衣,像是刚晨跑完还没来得及换下的一身运动服。
相比这一身行头,对方的脸可就没这么朝气蓬勃了。
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教人玩味不出什么表情。
只有那线条利索的下半张脸。
长老躲在半远不近的地方看热闹。
他看看连笑,再看看长老。
看看长老,再看看连笑。
他的此番视线流转均被帽檐遮挡,不明就里的连笑领地意识一被激起,音色多了几分不客气:“你谁啊?”
她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塑料发卷落在他眼里,引得他眉梢似有一抽,这才抬眼直视她的眼睛。
连笑终于看见他的眼睛。
那眼底风云变幻莫测。
“我的猫怀孕了。”
“……”
“你的猫干的。”
谁告诉她今天是黄道吉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