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对了,听口音,你是南海人吧?这么算,你跟刚峰兄是老乡。”
庞尚鹏笑道:“海大人做应天巡抚的时候,我是他手下的知府。他这人,最恨官员以乡谊为名结党抱团。故而我都不敢出去说我是南海人。”
贺六道:“唉,刚峰兄这人哪里都好。就是为人处世太不近人情。不过,他清廉自守的德行是没得说的。”
陈昶在一旁道:“海大人刚正不阿,已被应天城的百姓视为了一尊神!贺大人有所不知。大明的老百姓过年帖门神,以前都是帖秦叔宝、尉迟敬德。应天百姓现在过年贴的门神,却是戚继光大帅,海瑞大人!”
贺六闻言感慨万千:“唉。官做的怎么样,不是你我茶余饭后几句话就能盖棺定论的。只有老百姓,才能公正的评价一名官员的是与非,功与过。虽说海瑞在应天时弄的官不聊生。可老百姓却爱戴他。可惜了,最后他还是没学明白官场上那一套,被人排挤的丢了职。话说回来,他要是学明白官场上那一套,海瑞就不是海瑞了。”
三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贺六一抬头,猛然发现大厅上,有一根硕大的横梁。
贺六站起身:“茶喝的差不多了。咱们该办差了。来几个人,到横梁上看看。”
庞尚鹏问:“六爷,这横梁上有蹊跷?”
贺六点点头:“嗯,我站在这梁下,闻到了金银的味道。”
庞尚鹏惊讶的问道:“金银的味道?六爷说笑了,金银哪里有什么味道啊?”
贺六笑而不语。
几名差役顺着梯子上到横梁上。这横梁足有两抱粗。差役发现,横梁朝上的一面,有几根大木楔子!
差役朝着梁下的人喊道:“诸位大人,你们闪远些。这根横梁,好像是中空的!用木楔子将两个半圆楔在了一起。我们拔了木楔子,横梁上面这一半儿是会掉下去的,当心砸到你们!”
贺六等人闻言,闪到一边。
梁上的差役拔掉了木楔子。“啪嚓”,上半边的横梁轰然掉到了大厅里。砸烂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半根横梁落地后,“哗啦啦”,无数的小金锞子从横梁上洒落下来!大厅之中,下起了金锞子雨。
原来,这跟中空的横梁,里面塞得都是金锞子!
一番查验,横梁里暗藏的金锞子,共有三百锭。共计三千两,折银三万两。
几名差役顺着梯子下到地上,刚才跟贺六一起在茅房撒尿的那个差役扭头就要出大厅。
贺六却叫住了他:“你干什么去?”
差役结结巴巴的答道:“不,不干什么。我,我出去找几个木箱,好盛金锞子。”
贺六二话不说,直接抓住了差役的手腕,从他袍袖的暗兜里,搜出了一枚十两的金锞子。
贺六笑道:“你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聪明?你六爷我的鼻子遇到金银,比狗鼻子还要灵一些呢!”
庞尚鹏连忙道:“大胆!竟敢昧下查抄出的脏钱!来啊,给我锁了。”
贺六摆摆手:“罢了!谁见到黄澄澄的金子不眼馋?看在他跟我有一尿之缘的份儿上,刚才他又进了粪坑,刨了半天大粪。就饶了他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