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提起的身子又重重的掉落在了床上,意识不清晰的篱落只觉得全身有一种被电击的感觉,朦胧中看到了一片白光,接着看到了景尚河的那双眼睛,隔着氧气罩声音无力的说这些什么。景尚河看到他睁开眼睛了,总算是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他双唇在碰触着,说些什么,自己却一个字也听不见,景尚河将右耳附在了他的嘴边,隔着氧气罩听到他那苍白无力的声音,犹如呼吸的声音一样,很轻很轻:“让我……再看她一眼……让我 再……看她一眼……”他不停地说着这一句话,景尚河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一旁的护士专业的声音响起:“景医生,心脏已经因为供血不足,心跳都达不到一分钟三
十次了……”
“景医生,身体里的血液剩下仅不到百分之三十五了……”这两个数据就是在告诉景尚河,不行,不能,残酷的两个词,景尚河沉默了,看着他已经苍白透明如纸的脸,可是景尚河不知道残酷的还在后面,急救室闯进来了看护云希的护士面容恐慌:“景医生,不好了,云希小姐她……她的身体也出现了排斥的反应,配型成功不应该有这种反应的,可是云希小姐的身体非常排斥,开始不停的呕血,李医生说,李医生说,恐怕要不撑不下去了,而云希小姐在昏迷中不停
的说她要见——篱落。”景尚河的心接近了崩溃,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死了,她也要死了,景尚河擦掉了眼睛里流出的眼泪,推着手术车上躺着的利落,疯狂冲着另一抢救室跑去,后面的护士也跟了上来,帮着推
着。——“我……我……我要见他,我要见他,为什么,他还不来……”躺在手术上的云希现在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她的嘴角就像是一条湍流不息的小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艰难的说着这些话,真的她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李医生想要给她戴上氧气罩,可是她任性的一次一次的打掉了氧气罩,就是不想要戴,气喘吁吁的不停的说着:“我要见他啊!”在拼命的喊着,可是她的大喊却不如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大,
她的激动都在牵扯着她的内脏,她就会止不住的吐血,整个白色的床单地面上都是她吐出来的血,可她的嘴角还在流血,一个人怎么可以流出这么多血。“云小姐,你不要说话了,不要再消耗自己的体力了,我会让你见到他的,别着急。”李医生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可是多坚持一会儿,就是一会儿的时间,但云希就是任性的一句也听不进去,拼命的用她已经沙哑的嗓音,在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说着:“我见他,我想见他,我知道……我……没时间了,拜托你了,让我见他啊。”云希气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不成一句话,让李医生和那些护
士都觉得有些心酸,听到了她崩溃的声音,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她在硬撑,不知道还能够撑多久。走廊上,推着手术车景尚河看到篱落那渐渐闭上的双眼,不禁大声的喊着他:“顾篱落,你给我坚持住,听到没有!你不是想再看她一眼吗,马上就到了,你要是不坚持住,你就真的连最后一眼也看不到她
了!!”躺在床上颠簸着的篱落听到了景尚河的声音,他在坚持,一直都在坚持,只是心脏似乎在慢动作的跳动着,让他觉得呼吸很困难,下一秒钟就会窒息,可还在拼命的坚持着,他想要再看她一眼,最后一眼…
…
景尚河推着手术车经过了一个拐角,手术车经过一个巨大的转弯,使他的头狠狠地颠簸了一下。他疲惫的睁不开双眼,就在这一瞬,他的脑子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撞击一般,开始不停的闪过了一幕幕陌生让他头疼的画面,他看到了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儿,而小男孩儿的脖子上正戴着,他收藏的那个银白
色的项圈。他看到了有一个女人在在不停的在他的眼前闪过,开心的,不开心的,伤心的,痛苦的,哭泣的……就像是电影的剪辑片段一样在一遍遍的重复播放着……
直到再一次的激烈的撞击,他看到了那个经常出现在他梦中的女人身影,这次,她终于转过了身子,一张笑颜进入了他的双眼,这不正是云希吗……
一个画面接轨而来,站在时空隧道与重生隧道口,那个有着木紫绕面孔的女人跟他说:“记住!我叫云希,我不叫木紫娆!”
记住!我叫云希,我不叫木紫娆!
记住!我叫云希,我不叫木紫娆!
记住!我叫云希,我不叫木紫娆!
这句话就像是来自于另一时空,在他的耳边一直回荡,一瞬间,恍如隔世,困难的睁开了双眼,看着头顶上方刺眼的灯光,他什么都明白了,也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叫云希,不叫木紫绕……“到了!到了!”护士惊喜的喊着,将他的手术车推到了云希的旁边,当他看清云希的那一刻,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冰冷的眼泪,云希侧着的脸庞,满满的都是鲜血,嘴角还在像一条小河一样那样流畅的流着血,云希指尖颤抖的朝着他伸了过去,现在对她来说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如此费劲,她见到他了,可是现在的他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样子,为什么这么病恹恹的,看上去好像要快死的样子,她硬撑
着说出了一句话:“为什么,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天知道她憋了多大的一口气,说完之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知道,你叫云希,不叫木紫娆,对不起……”看着她,他说,可是他说话没有了声音,无声的语言,谁也没有听懂,可是云希听懂了,而且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嘴角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用无声的语言回答他:“没关系,我懂。”想要去抓住他冰冷的手,明明只要这么近的距离,可云希却觉得像是隔着沧海桑田一般,不管怎么样都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