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就要离开,杜真武狐疑渐浓,忽然插嘴。“慢着,岂有全让你们优先的道理。”
胡不归的伤势渐渐痊愈,又开始有了嚷嚷的底气,“说的是,既然已经让那白十四先行一步,接下来自然该其他人先上了。”
王宇乾瞥了几人一眼,却是没有说话。毕竟无论如何,他们同宗同门。在这等大造化面前,谁也不想便宜了外人。
一字眉呵呵道:“来者是客。我等既然是客,自然客随主便,任由诸位安排就是。”
这句“来者是客”,让胡不归都额头青筋微跳,因为这一字眉话里话外透出来委屈,好像他们身为主人。一点不懂得待客礼数一样。
“不用理他。”
正在杜真武等人被说得脸色阴晴不定之时,王宇乾却是直接开口,“来到这秘境,哪里还有什么主客的分别,你们只管上去就是。”
四人闻言神情微妙。越发觉得尴尬,进退失措,王宇乾见状看向越走越高的白十四,更是呵斥道:“还在磨叽什么?要上快上,不上我们先上了!”
感觉最复杂的要数胡不归,闻言和杜真武三人对视一眼,起身齐齐朝王宇乾等人一礼,默然朝小径走去。
四人来到小径前,还在这里拥挤的人们不用他们开口呵斥,已经纷纷散开。哪怕心里再嫉妒不甘,也明白在这局面下,没人有和周天宗九英对峙的底气。
他们当仁不让,来到小径石阶前本来想像白十四那样只是鞠躬,奈何他们同样没有得到优待,还是跨不上去。尝试几次无果,终是恨恨瞪了白十四背影一眼,不情不愿地跪拜磕头,这才接连上去。
“别说我周天宗门人不懂规矩。”见到四人顺利登上小径,王宇乾才回首看向大洪门七人,“让你们上。”
一字眉一怔,随后像是不懂王宇乾安排的深意般,依旧憨厚笑道:“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推让了。”
说罢,他带着其他六位师弟师妹,就在余下人们冷冷逼视下走到小径前,齐齐朝小径鞠躬一拜,然后如白十四那样缓缓踏上石阶。
果然有些不同。
可是一时间,没人明白这其中到底有哪里不同。
围在小径前的人们苦思不解,倒是更关注王宇乾等人的动向。却见王宇乾蹙眉沉思,似乎没有急于行动,这些人顿时再度激烈争斗,争夺着谁先踏上小径的资格。
既然王宇乾等人没有急于上去的心思,借着这空当,想上去的人更多了。
他们可不管用什么办法,自然是怎么能上去就怎么上去。
刘恒也没急于争夺,反而观察仔细,也在深思,渐渐有了明悟。时间流逝,能越过满是龙魂守卫和僵尸那浓雾阵法的人越来越多,往小径行走的人也越来越多,在小径上,不时爆发争斗,甚至十分激烈,一片混乱。
王宇乾和跟随他的四个九英师弟与师妹低声交谈几句,这四人若有所思,纷纷点头,随后终于朝小径去了。
见到这五位,没人再敢堵在小径前争执,同样纷纷退让。尤其对这位深不可测的天骄,所有人都充满忌惮和敬畏,他们深知这等人物生来不同,战力以武师来估计都不为过,所以连嫉妒都不敢生起。
五人来到小径前,由王宇乾领头,朝前方郑重一拜。
是鞠躬而不是磕头。
“发现了什么?”
“是要用白十四和大洪门等人那种方法?”
“你们看出什么玄妙没有?”
人们惊疑,却见王宇乾五人一拜之后,率先朝前方石阶踏出一步。这一步,似乎同样受到莫名阻碍,可是他只是眉宇微扬,似乎有些惊异,然后缓慢却坚定地重重踏下去。
这一步,终究踏实。其他四人除了紫秀成,鹤舞衣三人都没有显得多么困难,尤其以鹤舞衣看上去最是轻松,似乎比王宇乾还要轻松容易。
紫秀成面容涨红,最后虽然艰难至极,还是稳稳踏了上去。
五人就这么一步一拜的登上去,留下的人中,见状露出深思的人也越来越多。
等到这五人走出不远,刘恒眉宇舒展开来,终于起身朝小径走去。
如今的他,在外人眼里已经不是一开始那个无名小辈。虽然在大多数人所知之中,并没有见过多少刘恒出手的情形,但是寥寥三次出手,一次和杜真武战平,一次战力得到九英第四鹤舞衣的认同,第三次,更是直接接下杜真武四人合攻而没死!
寥寥三次出手,足以证明刘恒的实力,的的确确是九英那个层次的强者,所以对于如今名声鹊起的刘恒,大多数人都给出了应有的尊敬。
见他到来,争斗的五六人虽然没有像面对九英那样让开,纷纷住手,显现出对刘恒的无限忌惮,只是神色闪烁,意味难明。
刘恒却视若未见,就这么无视六人的虎视眈眈,淡然朝前一拜,然后从六人中间擦身而过,稳稳一步朝前方石阶踏去。
他身后,六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似乎很有趁机出手的冲动。最后等刘恒稳稳踏上这一层石阶,出手的时机稍纵即逝,却是没人出手。
同一时间,他们六人心头齐齐生出一个莫名的念头,好像随着刘恒这一步踏出,双方已经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再也无缘对上。
六人清醒,心里却都失笑,只觉得古怪至极,真不知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荒谬的念头。
出手时机既然错过,人们失望之余也在暗暗庆幸,随后不再理会刘恒,都将目光放到了对方身上,不约而同继续争斗起来。
“两个世界?”
刘恒回首,见到六人激烈厮杀,却也同样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隔着一层不可见的通透镜面,在看别人的悲欢离合,他只是一个无法插手的旁观者。
这感觉十分古怪,让刘恒有些迷惑。随后他醒过神来,不再理会这怪异感觉,就要踏出第二步又是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又朝前方一拜,这才朝前踏去。
一步下去,又是如同陷入泥沼,还满是油腻,分外艰难滑腻,很难踩踏坚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