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总归不能让他们活得太痛快。在白兴言追逐权势的路上,不给他多设些障碍,如何对得起他施予我的那个悲惨童年?”
彼时,白兴言正站在梧桐园中心处的书房前,他负手而立,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这间屋子,几次都强压下一把火烧了的冲动。
这是白家几代文国公用过的书房,他少时就认定这里是一个非常庄严神圣的地方,因为只有接受了世袭的爵位,才可以进入到这里来,成为这一处的主人。
然而,如今这里却承载着他这一生最大的耻辱,他只要一看到这个书房,就能回想起那一场噩梦。
叶氏还没什么,关键是聂五。一个奴才,居然将他羞辱成那般,简直千刀万剐都平息不了他心中的怒气。
因为那桩事,他对这间书房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就像现在,人站在书房前,脚步却沉重得跟本迈不进去。可不进书房又能去哪儿呢?那次事后,他一见到妻妾们就觉得恶心,包括红氏也一样。
那种恶心不是主观上的,是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就像人天天吃一种菜,日久天长吃伤着了一样,再多看一眼都想吐。
这两日,白兴言都是去白浩宸的屋里睡的,也好在那个大儿子外出游学没有回来,否则这偌大文国公府,简直连他住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白兴言长叹一声,返身离开了梧桐园,又往白浩宸的韬光阁走了去。路上经过前院儿,吩咐管家:“着人在梧桐园里再给本国公重盖一间书房,地方你们随意选,总之离原来的书房越远越好。”
管家并不知道当日曾发生过什么,只想着兴许是一间不够用,或是另建一间留做待客。原来的书房经了几代爵爷用过,积累下来的书籍也多,是有些小了,于是没有迟疑的去找人办事。
白兴言其实很想去当面警告叶氏一番,之前在锦荣院儿的事情何止让他气愤,那简直就是耻辱,老太后也太不把他当人看了。 可这种冲动在他心里打了几个转后,又被强行压制下去。他同叶氏的关系已经十分紧张,不能再恶化下去,更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得罪太后。衣裳而已,女人家家的事,他一个大男人跟着争个什么风呢
?那老太太身子骨还硬朗着,能在先帝众多妃嫔中脱颖而出活到现在,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指不定这次就是在考验他,自己需得禁得起考验才是。
再者,叶氏的外祖郭家也不好惹,将来想要将白惊鸿推上高位,没有郭家的势力也不成。他想当国丈,这些都得忍。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想着这些,他的心里便稍微好过了点。
福喜院儿那头,叶氏得报,说老爷去了韬光阁,叶氏便明了。 也好,她眼下也不知该怎么面对白兴言,是软还是硬都不合适,两人的关系若要缓和,还需另外的契机。她得再想办法,让两人恢复到从前那样,让白兴言继续对她有敬有爱,更有倚仗。她心里明白
,只有那个男人不停的有求于她,这段关系才能维持得更加紧密。 白惊鸿早听叶氏讲过了锦荣院儿的事情,不由得阵阵后怕,“我若再晚去些就没事了,至少事情牵扯不到我。”她开始自我反省,“女儿还是修行不到家,否则万不该随意开口说话,凭白惹了父亲的怒火
。” 叶氏宽慰她:“自己多加小心是对的,但这事儿也不全怪你。说到底,这个家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白鹤染那个小贱人挑的事,若没有她,咱们就一切都像从前,虽偶尔受红氏母女揶揄挤兑,却也能用
身份将她们压得死死的,你父亲更不会因为她们给我们脸色看。”
一提到白鹤染,白惊鸿就恨得牙痒痒。打从听说要把白鹤染接回来的那日起,将其除掉的念头就已经在她心里生了根,她绝不允许另外有人同她分享嫡女的尊荣。 叶氏自然明白女儿的心思,她告诉白惊鸿:“莫急,即便要除,也不能脏了咱们的手,特别是你的手。记住,借力打力,才是最好的方法。把你想做的交给别人去做,独善其身,哪怕他人斗得你死我活
,你依然是圣洁如初的白家大小姐。” 叶氏说完,又起身去摆弄宫里送出来的那些贺寿礼,一样一样看过后,挑了一副头面,还挑了几匹布料,将这些东西都塞到双环手中,告诉她:“去拿给叶姨娘和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