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怎么了?”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池晓梦目光幽深,又用颤抖的声音重复了一遍。那一双眼,仿佛看到林煊的心里去了。
林煊心头一颤,凝视着池晓梦的眼眸,半晌,才缓缓道:“孟公子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池晓梦点头,叹了口气道:“我在你的歌声中,听到了你的辛酸。林公子这条路,想必走得也不易吧?”
林煊微微蹙眉,薄唇半张,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如果可以……我只愿林公子开开心心地唱歌,不再需要理会那些庸碌之人……”池晓梦含泪道,“你这样的人,是不该被俗世摧残的……”林煊定定望着池晓梦,眼中不知何时也有晶莹闪动。过了一会儿,他忽的笑了一下,道:“孟公子果真是我知音。实不相瞒,林煊本也是出身士族之家,只因痴迷音律,才离家独自闯荡。期间,也确是尝了
些苦头。不过……现在想想也不算什么了。我又何尝不想如孟公子说的那样,开开心心的,只唱歌给懂我之人。可世事艰难,人总还是要活下去的……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话毕,林煊弯起唇角笑了。他眼中明明还闪着泪光,可那笑容却又似能消融冰雪般温暖。此刻的林煊,纯净得如同一个孩子。池晓梦怔怔望着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一个人。既孤傲清冷,又明亮温暖,既在人群中遗世独立,又有着通澈豁达的智慧与胸怀。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他的一颦一笑,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牵引着,仿佛陷入了一个漩涡,不能自拔,却又甘之如饴……
“看来,我还得唱首快乐的歌啊!”林煊眉目舒展,刚刚那淡淡的凄楚神色烟消云散,“都道女儿家是水做的。可孟公子却比女儿更爱哭。”
池晓梦不禁有些心虚,微红着脸道:“男儿如何不能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你唱的歌总是能触动我感伤之处,又岂能怪我爱哭?”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林煊微笑着摇了摇头,那神情竟带着一丝宠溺,“为了不再让你伤感,我给你唱首快乐的歌……”
接着,林煊再次拨动琴弦,笑意盈盈地唱了起来。这一整天,“梦园”一改往日的寂静,弥漫着欢歌笑语。池晓梦和林煊一个唱一个听,唱罢又聊得热火朝天。两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池晓梦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前十几年都白白虚度了。只有认识林煊之
后,她才真正鲜活起来……
傍晚,林煊又要到“暗香阁”唱歌去了。池晓梦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她觉得林煊给那些听不懂的人唱歌,真真是暴殄天物。林煊也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道:“孟公子不必为我烦心。这便是林煊的生活,既然当初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便无须抱怨。我真的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更何况,我还觅到了你这样一位知音。我觉得真上天很是厚待于我,人生已然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