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翌日

很特别。

    璇玑真人拿起干净裙子，来到床边坐下：

    “青禾帮你脱的。”

    对了，昨晚上好像是夜公子把我抱下的马车，仰头能看到星星月亮和夜公子的脸，应该是躺在怀里，然后……

    戌公公昨晚接见完净空和尚后，早上便带队出发，穿过荒原赶回了西海都护府，长途奔波下来眉宇间带着三分疲态，不过还是上前恭敬道：

    “禀王爷，昨日接见了沙陀部的使臣，听起口气，有乘乱自立的野心，但具体实力如何，还得过去看了才知道。”

    “衣服？小姐不是穿着衣服吗，挺好看的……”

    “……”

    “先吃早饭，要是走得快，今晚上就能赶到西海都护府，华伯父就在城中，到时候应该就能见上面。”

    璇玑真人见华青芷不信，自个把领子拉开，露出白色小衣：

    “我骗你作甚。现在在云安，要是还穿那种土里土气的肚兜，可是会被其他夫人小姐笑话，连云璃都穿这个，你也试试。”

    看华青芷眼神，是想说‘你这么出尘于世的道家真人，衣服里面穿这么骚？’，但实在不好开口。

    而昨晚睡了一晚上的鸟鸟，此时也少见的早起，蹲在了妆台上，让青禾给帮忙梳毛毛，眯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

    ？

    对面的房间中，青禾也打来了水，叫醒同样醉倒了的绿珠。

    “啊~？”

    璇玑真人则神色如常道：“我给妹子找衣裳，还能做什么？你快去收拾，待会就得出发了。”

    房门处，白衣如雪的璇玑真人，双手端着木盆进屋，用脚儿把门带上后，便来到了床榻旁把水盆放下：

    为此在南朝出兵后，梁帝就开始大力帮扶，不光派了一堆能臣过来给他当班底，甚至连子良公公、华俊臣等忠心护卫，都特派了过来保护他安全，要不是怕夜惊堂杀过回马枪，又跑去燕京刺驾，恐怕连项寒师都能送过来。

    李镇现在唯一的诉求就是制造乱子，拖延南朝的攻势，对此道：

    “那就直接把所需粮草军械掌战马，、给那个黄莲升送过去，让他马上从黄明山入关……”

    华青芷发现马上就要回家了，心头其实挺复杂的，但裙子下面凉飕飕，实在没办法想这些，便转而开口道：

    璇玑真人神色如常，解释道：“衣服款式年年都在变，你一直待在北梁，不知道云安的衣着变化很正常。这种肚兜，学名叫‘彩云襟’，是宫廷巧匠范九娘的手笔，一般只供皇城大内，不过近几年已经在王侯之家流传开了，云安的夫人小姐都穿这个，只是穿在衣服里面，外人看不到罢了……”

    不过这些闺房里的打闹，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插嘴，见此也没多说，来到了院子对面。

    “这是我的衣裳，你和我身材相仿，应该能穿。”

    房间外，夜惊堂身着黑袍站在窗前，目光有点古怪，觉得水儿又在作妖。

    “那确实，他要欺负女子，都是明目张胆的来。”

    华青芷闻言如释重负，刚想含笑感谢，结果不曾想面前的陆姐姐，马上又道：

    “诶，小姐怎么啦？”

    见华青芷询问，夜惊堂笑道：

    “……”

    随着南朝女帝御驾亲征，携带崖州军抵达了两朝边塞，整个左贤王府都染上了一抹‘山雨欲来’的沉闷，偌大王府几乎没有杂音，只能偶尔看到斥候信使从外面飞驰而来，火速跑向王府正殿，禀报起各方的军机要务。

    ……

    ——

    时间一晃，便到了下午。

    华青芷接过还没手绢大的小布料，眸子里满是茫然：

    华青芷神色稍显尴尬，慢悠悠睁开眼眸，想要坐起，但身无寸缕又不好意思，便躺着颔首一礼：

    “陆前辈，我睡多久了？”

    华青芷听说过‘范九娘’的名号，以前去云安，还到范家铺子买过衣裳，但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她半信半疑道：

    “是吗？”

    夜惊堂还倒是华青芷腿脚不便，上前想搀扶一下，结果华青芷连忙走了出来，双腿并拢还把裙子按着，神色不太自然：

    “不用，我自己能站稳。咱们马上就出发？”

    李嗣摇头一叹：“打仗不是儿戏，不能拿国运去赌，当前要务，还是稳住西海局势，想办法固守。南朝打西海都护府，粮草得从云州走陆路调运，而我们只需要从湖东道用船送过天琅湖，比南朝便捷太多。南朝耗不起冬天之前打不下西海都护府，很可能撤兵；即便打下来了，冬天大雪封路，西海荒原无处筹集粮草，他们也很难守住……”

    璇玑真人来到衣柜旁，帮忙寻找其换洗衣裳：“勾陈部的黑簇城，昨晚到的，你也没睡多久。”

    但她刚略微坐起，便发现身上的薄被滑了下去，胸口凉飕飕的……

    李嗣停下话语回头看去，却见一队人从王府外疾行而来，为首的便是前往黑簇城接见外使的戌公公。

    李嗣本身就是皇亲国戚，担任礼部侍郎主管外交，对西海各部很了解，此行是过来担任外交大臣，帮左贤王府游说各部。

    “右贤王如果挥军南下，可以解西海之危，但解不了我朝之危，只是把战线从西部移到了东部。在西海都护府打，我朝即便战败，也不过丢了一块未曾归化的飞地，来年可以拿回来；而在东边打，稍有闪失，南朝就攻入了我朝腹地……”

    夜惊堂见姑娘们都在收拾，便在院子里等待，不过片刻后，华青芷先从屋里走了出来。

    李嗣知道这有点困难，对此道：“我亲自过去和黄莲升谈，而后和他一起带兵折返，若是朝廷承诺的粮草军械没准时送到，他把我砍了祭旗即可。”

    踏踏踏……

    正殿之中，小王爷李镇在沙盘前来回踱步，虽然和他爹李锏一样穿着一袭金甲，身材相貌也有几分神似，但气势上却好比‘虎与猫’，饶是故作威严，也显不出多少压迫感，甚至连门前按刀而立的侍从，都能感觉出小王爷此刻的不安。

    李镇察觉不对，退到了护卫身后：

    李嗣摇了摇头：“运送大量军械粮草，得避开战线，从北方绕到黄明山，而后横穿大漠，距离太远不可取。最好是让他自己过来，我朝在黄明山接应……”

    “我喝醉了，是夜公子把我抱进来的？”

    然后就记不清了……

    眼见女帝都到黑石关了，随时可能入主西海，李镇来回踱步良久，忍不住再度开口：

    “南朝女帝亲自带兵到了梁州，右王叔若是此时挥军南下，直入南朝内腑，西海之围便迎刃而解。右王叔为何迟迟不动？”

    “这能叫裤子？”

    李镇也不算无能，比夜惊堂多不了太多的年纪，便已经位列宗师，亲手杀过十几号贼寇，也带兵马围剿过游匪，文韬武略皆不差，放在王公贵子圈里已经算佼佼者。

    “就是这样……”

    “嗯哼。”

    “若是右王叔没闪失打得好，攻入了南朝腹地，我朝岂不是直接就占了南朝的半壁江山……”

    “夜公子，我……我在换衣服，你等一下。”

    华青芷越想越不对，努力去回忆，却记不得后续发生的事情，正心中暗急之际，忽然听到开门声。

    戌公公皱了皱眉：“粮草军械没送到，光给一个许诺，便让沙陀部拖家带口，自备粮草跑到黄明山，这怕是……”

    听见戌公公的话李嗣回应道：

    本来李镇在西海都护府好好的当着世子，父王年富力强，不出意外活个百十来岁不成问题，他还在担心会不会出现‘天下岂有六十年世子乎’的尴尬局面。

    “怎么回事？”

    戌公公耳根微动，而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外面似乎有动静，咱家过去看看。保护好王爷。”

    “是。”

    周边的十二所差人以及王府私卫，当即戒备起来，守住了王府正殿角角落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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