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道:“主子说笑了。”
大红的宽袖随风摇摆,将公子玉箫的身姿衬得越加潇洒如谪仙。他站在那里,乌发飞扬如三月垂柳,黛色长眉下,一双凤眸中,流动着淡淡哀伤。
待马车在他的眼底,只剩下一苍茫小点,他才恍然清醒般,拢了拢袖子,喟叹道:“我是在说笑,否则,这样的女子,我怎会忘却?”
欧阳少衡站在他们身前,他面色僵硬,听着公子玉箫的话语,一颗心也忐忑不安起来。他知道,公子玉箫对顾天瑜的感情太深,根本就不是一次封锁记忆便能压抑住的。然,这一次,他突然不想听顾天瑜的,他渴望公子玉箫凭自己对顾天瑜那深沉的爱,回忆起属于她的那一份记忆。
马车渐行渐远,车上的顾天瑜一身紫衣拖拽在那里。她神色仓皇,一手紧紧捏着被风吹起的窗帘,努力克制着自己,几次三番想要探出头去看那身后几人的欲望。
离别,从来不需要回首。顾天瑜不想让他们看到,她在踏上新旅途时,眼眸中的几分哀伤与畏惧,更不想看到公子玉箫,如望着一个陌生人般望着她。缓缓松开手,她摸上头上那朵簪花,想起那夜公子玉箫的玩笑话,“赶明儿我给你梳一个好看的发髻”,他说的随意,她却已经当真。只可惜,最后为她梳发髻的是欧阳少衡。
接下来,连着五日,顾天瑜基本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第六日晌午,他们总算赶到了西凉皇城,凉都的城门口。
与北方一般,西凉的冬天非常的寒冷漫长,冷风如刀割,带着这里特有的干燥,比之其他地方,更加犀利。顾天瑜只是坐在马车上,便感觉到了窗外冷风呼啸声中的狂躁。
燕小六赶着车,被守卫拦了下来。他有几分懊恼的瞪着四个准备搜车的守卫,冷声道:“里面坐的是我家主上,岂是你等卑贱小人能辱没的?”
顾天瑜有些头疼,燕小六这孩子她接触过两次,知道他是个死心眼,虽说武功不错,即使放在一干大人中也算翘楚,可是,他的愚忠程度,从某些方面已经可以和于忠比肩了。在他的眼中,自家主子便是这天,谁也不能与之比拟,谁也不能任意查看触碰。
如果不是因为于忠自小便被阉割了,顾天瑜真要怀疑,他燕小六是不是于忠流落在姜国的私生子了。
“什么主上?到了我们西凉,你还敢如此嚣张?小子,我看你活腻味了吧?”守城大哥果断怒了,指着燕小六的鼻子道。
燕小六剑眉倒竖,二话不说便要拔剑相向。顾天瑜忙道:“小六,莫要放肆。”
燕小六不甘心的收回剑,气愤道:“主上,这些人想要查车。”
顾天瑜将帘子挑开,细长的凤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望着那气势汹汹站在车左右两旁的四个守卫,“咯咯”笑道:“几位官爷,我弟弟不懂事,还望你们莫要见怪。”
几人均被顾天瑜那一瞥而迷得神魂颠倒,他们呆呆站在那里,见顾天瑜侧过身子,淡淡道:“几位官爷,我这车内就一个装衣服的包袱,还有一些药草吃食,几位若不放心便上来看一看,请。”
有句话叫做“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