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这压抑的沉默,心被伤了千百遍,他却依旧执着。他没有忘记公子玉箫的话,但愿他的天瑜不会在受苦,否则,他会用行动,让她真正的失忆。
顾天瑜这次没有阻拦,她缓缓松开欧阳少衡的手,感受到他越来越远的气息,一颗心也空空落落的。待听到“吱呀”的关门声,顾天瑜缓缓闭眸,一行清泪滑落眼角,她喃喃开口道:“少衡,对不住。”
说罢,她缓缓起身,好在身上的伤口用了欧阳少衡的药,不再那么的痛了,但她的动作依旧吃力。屏风后面,一人安静望着她,眼底虽有焦急和心疼,却不敢向前。
黑夜中,只着了中衣的顾天瑜,显得那般羸弱。她摸索着倚靠在床柱上,将被衾往身上裹了裹,旋即,突然抬首转眸,眸间清定,直直望着屏风处,闪烁的灯火在她的眼底恍惚飘荡,空洞的眼底再也没了刚刚的茫然和无神。
屏风后那人愣在那里,被顾天瑜用这清明的目光望着,他似是被发现行踪的贼,一瞬间便想要转身逃离。可是,当想起顾天瑜根本看不到时,他安下心来,只是呼吸更浅了,生怕被她嗅到一丝丝气息。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顾天瑜的面上突然浮现一抹苍白的笑意,旋即,她单手扣在膝盖上,淡淡开口道:“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僵直了脊背,面纱下的面容中满是震惊,似是听得他提心吊胆的抽气声,她无奈摇头,语气中透着几分惋惜,一边把玩着一缕细发,一边怅惋道:“表哥,我看不到你,却能嗅得你身上那不变的墨香。”
那人屏住呼吸,眼底闪过无数细碎的流光,下一刻,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缓缓走过去,站在一步之遥的床榻前,他沉声道:“天瑜,你为什么永远都要这么聪慧?表哥多希望你能笨拙一些?”
顾天瑜垂下眼帘,她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微微攥紧,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失望,“我何尝不希望如此?只可惜,这世上有太多人太多事,我们想逃避却逃避不得。表哥,对不起……是我让你走到了这条路上。”
沈墨浓摇摇头,他站在那里,一方月影自碧落纱窗外洒入,幽幽月光将他笼罩,更将他那漆黑挺拔的身影拉长。他始终不动,想上前,却害怕她躲避。
“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天瑜抬眸,有些犹豫不决的问道。
沈墨浓沉默着望着她,见她面色浅淡,没有他想象中的愠怒和嫌恶,更没有一分怨怪甚至是意外,他敛眉,沉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反问道:“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
他缓缓来到榻前,始终凝眉,似有千万种难言的痛楚,促使他无法舒展眉头。他安静的坐下来,虽知道她看不到,他依旧凝眸与她对视,望着那虚无的眼底,他十分心疼的伸出手来,想要为她合上眼睛,她却似感应到一般,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手心微凉,她徒然放下手,依旧用那看不到的双眸直视着他,“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