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屋里的三个女人都被大黄的笑容晃了眼,空气都凝滞了后,屋里唯一的男同胞感到了尴尬。
他敲敲我的脑袋,说:“给黄飞鸿搬个椅子来。”
我被他这一敲,定了定神,乐颠颠地搬了客厅的塑料椅子过来。
大黄在我们全家的注视下,一手扶着我,一手扶着腰,以一个临盆孕妇的姿势艰难又隐忍地坐到了椅子上。
说实话,我看着都疼。要不是他的绷带上翘起了一个角,彰显着它是我小冒贴上去的事实,我真的要怀疑大黄是不是还受伤呢!
果然,我妈流露出心疼和同情的目光,围着大黄转了一圈,叹气道:“真是多亏你了。”
大黄笑盈盈地看着我妈,双目含星,说:“兰姨,没什么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实在不忍心看我妈心甘情愿上当受骗的脸,下黑手在大黄背上使劲拧了一把,拧的那一片都通红了。
大黄脸上还带着笑,把头转向我,目光不善,我瞪了回去,用口型告诉他,不要再装了。
大黄了然地点了点头,回过头去,对着我妈说:“兰姨,今天早上吃什么啊?闻着好香啊!”
我妈笑得呦,合不拢嘴。马上从锅里捞了一个饺子递到大黄面前,又抓了筷子夹开饺子皮,露出里面流油的馅料,说:“韭菜牛肉的饺子。”
大黄很配合地使劲闻了一口,咧开嘴说:“真香啊!”
我妈更开心了,与大黄亲切地讨论起做饺子馅需要注意的事项了。
我嘴角抽了抽,看着我妈跟大黄你来我往地亲切友好的交流,感觉我跟那边插不上嘴的亲姐好像是两个继女一样。
我妈就跟开了闸的大坝似的,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呢!就煮饺子的这会功夫,她已经跟大黄从韭菜牛肉饺子,谈到了老谁家那个小谁离了婚又娶了个带小孩的女人。
直到饺子上了桌,我妈还唾沫横飞地跟他说这个说那个,拦都拦不住啊!
大黄显示出专业的态度,完美的职业操守,不仅听得很认真,还能时不时接上几句话,让我妈觉得找到了知己。
大黄看着我妈容光焕发的脸,想起了他还是一只大黄狗的时候,陪我妈度过的春夏秋冬,听她说过的家长里短,感到由衷的满意和惬意。他笑得更深了,眼神更温柔地看着她,甚至带了一点,欣慰。
他终于能以人的身份,听我妈说这些话了。能用适当的语言,让我妈觉得不那么孤独了。他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就算是因为变成人而受了这么苦,受了小冒这么多折磨,那也值了!
想到这里,大黄竟然有点热泪盈眶了。
他将脸埋在碗里,哽咽了一把,咬开一个饺子,努力地咽了下去,而后抬起头,目光闪烁地看着我妈说:“兰姨,真好吃!谢谢你做出这么好吃的饺子。”
我敏锐地感觉到事情可能不太寻常,大黄看我妈的视线都快着火了。
我把筷子伸进大黄的碗碟里,一边画圈一边正色道:“饺子馅是我姐拌的。”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