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聚,咔嚓一声炸雷之后,一场骤雨不期而至。
这夏末的骤雨少了几分燥热,多了几分凉意,雨势仍旧称得上气势磅礴,硕大的雨滴落在地面上,溅起半尺高的雨花,昨晚还热闹无比的中州城一下子冷清起来,站在高处放眼望去,整个城池都被一片白雾笼罩其中,急促的雨滴敲击在鳞次栉比的屋顶黑瓦上,响起清脆的声音,声音几乎要连成一片,而落下的雨滴又汇聚成细流,奔流而下,在屋檐下挂出一道道清亮的水线。
如此大雨,生意是没法做的,所以街道上没了走街串巷的小贩,也没了早早进城的城外百姓,偶尔有几个撑着伞的人走过,也是步履匆匆。
位于城池正中央稍偏西北的地方,有一片富贵气象堪比王侯府邸的连绵宅院,这就是中州第一大家族赵家的宅邸,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雨下,整栋大宅静悄悄的,丫鬟仆役行走之间都放轻了脚步,没有人说话,擦肩而过时,也仅仅是互望一眼而已,似乎生怕惊动什么。而在这急促的雨声中,正堂方向似乎有压抑的哭声传出。
此时赵家的正堂中已经坐满了人,与平日里的气氛不同,此时人人肃容屏息,默然不语。赵家的老太爷,也就是中州榜上排名首位的大高手赵无极面沉如水,在他面前不远处放着一具檀木木匣,里面躺着一具尸体,正是位居中州榜第十,于昨晚身陨的中州知府赵峥。
赵峥的妻子正趴在木盒上,轻声哭泣着,声音不大,在这正堂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当日赵峥遇袭陨落,位于赵家祠堂中的魂灯熄灭,赵家立刻察觉,当即出动大批高手,可连凶手的影子都没发现,只是带回了这具尸体。
正堂中死了丈夫的女人没了平日里当家主母的雍容气度,哭哭啼啼道:“求老太爷为我家老爷做主。”
赵无极看了眼木盒内的赵峥,扶须沉吟良久,方道:“此事有点蹊跷,且容老夫再想想,不过既然敢动我赵家的人,那老夫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先回去歇息吧。”
女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整了整仪容,对赵无极施了一礼,就转身离去。
赵家的一位天人境界老供奉检查过赵峥的伤口后,面色凝重,偷袭之人修为极高,而且下手凶厉狠绝,一击之下不但将赵峥的气机打散,而且灭其体魄生机,散其神魂,即便有道宗七品金丹,也是回天乏术。若是有八品金丹,或可救上一救。但即使回天有术,赵峥也定是一身修为全失,从此沦为普通人。掌教真人并不擅长炼丹,故而道宗七品以上的金丹已成绝响,也就是说用一枚少一枚,若是赵家想要求取一枚八品金丹,怕是这偌大基业要十去其八,而且道宗还不一定乐意施舍,毕竟这八品金丹至少可救得一位垂死的大真人。
对于赵家这样的家族来说,其中代价太大,根本不用去想,所以说赵峥已经是一具尸体也不为过。适才赵峥的夫人也是想明白了这点,只说是求大老爷报仇,绝口不提其他事情。
赵老太爷顿了顿手中的龙头拐杖,扫视一周后,望向那名老供奉沉声道:“方兄,你怎么看”
老供奉轻轻扶须,摇头道:“这伤口应该是司马家的断魂爪所致,即伤体魄,又伤神魂。”
赵无极闭目不语,片刻后缓缓道:“确定是司马家下的手”
姓方名周的老供奉摇头道:“老夫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初看之时,觉得是司马家下的手,可老夫以回溯之法感应时,却又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在赵峥的体内,有流云决的痕迹。”
赵无极猛然睁开双眼,冷然道:“流云决方兄确定没有看错”
方周缓缓道:“端木氏进驻中州时,老夫曾经与一位端木家高手交手,被他打成重伤,险些命归黄泉,故而对于端木氏的手段记忆极为深刻,万不会认错。”
一名锦衣大汉猛然站起身,在堂中徘徊几步,道:“竟然端木氏下的手难道他们想坏了那位老祖宗的规矩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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