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名书生打扮的老人来到渡口,花了点散碎银子,雇了一艘小船,向绝岛方向缓缓行来。
船夫是个与老书生差不多年纪的老人,一下一下摇着船桨,道:“这大雪天气,相公还要去绝岛,难道是赏雪?说起来今年的雪真是大啊,相公倒是好雅兴。”
老书生摇头道:“当不起相公二字,不过是一穷酸文人耳。”
船夫笑道:“相公莫要谦虚,老汉年纪大了,见的人也不算少,这点见识还是有的,您身上有一股子势,瞧着就不像一般人。”
老人笑道:“老丈,你既然不问官职高卑皆口称相公,可也要知道这相公二字是非公侯将相难以担当的,你不妨说说看,老夫是个什么官职?”
船夫化浆,皱纹深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带着市井的狡猾和智慧,道:“老汉我约莫着,相公没有一品,也有二品。”
船夫见老书生笑而不语,还以为说错了,急忙又加了一句,“三品!三品不能再低了。”
话间刚落,海中波涛在顷刻间如同沸水,一层又一层的波浪推着小船向绝岛方向飞快行去。
老汉撑了一辈子船,也没见过如此阵仗,震撼难言。
原本坐着的老书生从小船上缓缓起身,立于船头,不动如山。
老人望向远方绝岛,浑身气势骤然一凝,使得海面上的浩大风浪都为之一顿。原本要被海浪掀翻的小舟,在这一刻仿佛有仙佛庇佑,立于潮头之上,不动分毫。
老书生轻声道:“老夫本是来此赴约,却不想那人是要撕破脸皮了。”
话音未落,天空中猛然间有一道道雷电交织,似要将整个天幕撕裂开来。
天雷滚滚炸开,轰鸣之声不绝于耳,震撼心神。
头顶的滚滚黑云中,有二十八颗“星辰”依次亮起。
老书生抬头望向天空,脚下一踩,身形倏忽而起。小舟连同其上的老船夫,向后急退,劈风破浪。
下一刻,老夫踏足绝岛。
似是王侯冢子的年轻人披着大氅,平静道:“张载,本王亲自登门相劝于你,给足了诚意,你却仍要阻挡本王入主东都,那就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天空中雷霆大作,电蛇乱舞,可他这番话却却压过了天空中的雷声,字字清晰,字字入耳。
张载脸色平静,道:“萧煜,人生在世,总要有所坚持,不是谁都愿意做一棵墙头芦苇,风往哪边吹便往哪边倒。论辈分,老夫与你外祖是同辈人,论年龄,老夫今年八十有四,虚长你将近一甲子光阴,今日便倚老卖老,给你一句忠告,得民心者得天下,纵使你武功鼎盛一时,也终难盛过一世。”
萧煜放声而笑,笑声盖过雷声,压过周围的海浪,“大郑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今问鹿死谁手,老先生却言民心二字!殊不知百姓愚昧,民智未开,哪里有心可言,有意可说!”
随着萧煜的话语,天空中垂落道道紫雷,一共二十八道,上连滚滚黑云中的二十八颗雷珠,下接绝岛,森森然仿若天绝禁地。
不管是那一众青年男女,还是老朽船夫,都看到了这终生难忘的一幕。
煌煌天威。
仙人之威!
张载抬头望向天空中翻滚不休的雷池大阵,轻轻叹息一声,“萧煜,你挡得住老夫?还有什么帮手,一起叫出来吧。”
张载话音落下,天空中黑云散开方寸距离,露出其后的三道身影。
一道、一俗、一儒。
道人冷然,“贫道微尘。”
士绅淡然,“徐振之。”
儒士肃然,“天机阁,南谨仁。”
“送横渠先生上路。”xh:.254.198.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