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也好不到哪儿。
“剑皇”张重光死于大真人微尘之手,宗主上官仙尘被已经飞升的道宗掌教紫尘重创体内三大丹田,全身气机逆流,也就是上官仙尘,换成其他人即便不死也要废去一身修为,不过上官仙尘也不好受,返回剑宗后就开始闭关养伤,至今仍旧是闭关不出。
剑宗内外自然是不出意料的人心浮动。
碧游岛,剑气凌空堂。
堂上挂着剑宗祖师画像,乃是当年慕容氏的一位丹青圣手所绘,画像上的剑宗祖师身着石青色宽袖袍服,头戴高冠,神情平静安宁,坐于椅上,膝上横有三尺青锋。当年的那位慕容家先祖号称剑画两绝,故而此画之中有剑意,每每有剑宗弟子初看此画,都会被其中雄浑剑意所摄,不能自已。
画像之下有一蒲团,此是宗主所坐之处。
堂下两旁又各有数十蒲团,不过此时也都如宗主所在蒲团一般,空空荡荡,只有一男一女坐在末尾处的两个蒲团上。
男子望着剑宗祖师画像良久,转过头来,将视线放到女子的身上,问道:“听说叶秋又回道宗去了?”
女子面无表情,“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男子陷入沉思,过了良久,才重新开口道:“我倒是很佩服他,不管怎么说,终究是笑到了最后。”
男子顿了顿,带着三分笑意继续说道:“而且舍得放下自小与他定了婚约的公主殿下和青梅竹马的慕容家挨大小姐,实在是大气魄啊。”
这对男女正是被许多剑宗弟子视为天作之合的公孙仲谋和张雪瑶,面对公孙仲谋带有促狭调侃意味的话语,张雪瑶不发一言。
自从草原红娘子之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的公孙仲谋悠然道:“叶秋,秋叶,或许再过不久,就会成为新一任的道宗掌教,还要早于我成为剑宗宗主,也要早于你成为卫国国君。”
张雪瑶轻声道:“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终究是晚了。”
公孙仲谋闭上眼睛,轻声叹息道:“咱们的同辈人中,有走的远的,比如说萧煜、秋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宗一地之主,真正参与到了天下大势之中。有一桶水不满半桶水晃荡的,你、我、秦穆绵、蓝玉、完颜北月、萧瑾、秋月、秋思皆在此列,顶多是桶里的水有深有浅,本质上其实都是一样。也有自断前程的,林银屏、慕容萱就是例子,不过她们找了个好男人,日后论地位说不定还要高过我们一头去。当然,下场最惨的还是早早身死的,莫风、王东勒、秦权之流,不外如是。
张雪瑶望着公孙仲谋,微蹙眉头,问道:“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公孙仲谋笑了笑,温声道:“很简单,我只是想把自己这桶水赶紧装满,最不济也要装到蓝玉和萧瑾的程度,下次故人相见,也好有些底气。”
张雪瑶猛然握紧了自己横于膝上的白剑剑柄,一字一句道:“你这是要效仿青尘?”
公孙仲谋摇头道:“只是学一学秋叶而已。”
张雪瑶死死盯着公孙仲谋,握住剑柄的右手纹丝不动。
公孙仲谋安然而坐,面对已经做出拔剑姿态的张雪瑶,抬起手往下按了按,神态平静,“张公主,张师妹,不要激动,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若是我话说完,你还是觉得我错了,那时候再拔剑也不迟。”
张雪瑶沉默片刻,然后缓缓松开了握住剑柄的右手,但脸上仍旧是戒备神情,冷淡道:“说。”
公孙仲谋摸了摸自己颔下已经蓄有三寸的精致胡须,问道:“你觉得咱们剑宗有可能胜过道宗吗?当年一剑压服二十四位大真人的祖师爷也只是做到一个平手而已,到了我们这一辈,真的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