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是病。”
林银屏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孙廖低下头去。
林银屏沉默片刻后,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孙先生先去休息吧。”
待到孙廖退下后,林银屏缓步走进屋内,在屋内深处的一张锦绣大床上,萧煜安静地躺在上面,面容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林银屏坐到床前的绣墩上,握住萧煜的手,轻声道:“以前,都是我躺着,你坐着,我睡着,你醒着。没想到现在调了过来,我坐着,你躺着,我醒着,你睡着。是不是你觉得我以前太懒,所以现在想要罚我?”
萧煜仍旧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林银屏低垂下眼帘,苍白纤细的手指按在自己同样没有血色的嘴唇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萧煜,你到底怎么了?”
“你醒醒好不好?”
“你只要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不是喜欢秦穆绵吗,只要你现在醒过来,我就答应你娶她进门,还有什么唐圣月和秋思,香的臭的,都行!”
……
过了许久,屋内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林银屏无力地趴在床沿上,带着哭腔道,“萧煜!萧明光……你说句话啊。”
林银屏不是傻子,对于孙廖所说,心中早有猜测,萧煜如今的情形,与其说是得了怪病,还不如说是遭了人家暗算,毕竟众多潜藏在西北内部的“家贼”们纷纷出手,真有人趁机暗算萧煜,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这些日子里,她很坚强,坚强地封锁消息,继而接管中都,坚强地联络徐林,坚强地打压萧瑾,在外人眼中,她这位王妃甚至有当年大楚垂帘太后的风范,只是她又何曾想要这份坚强?
又是许久,屋里重新安静下来,林银屏坐到不远处的妆台前,用手绢抹去脸上的泪痕,然后开始细细修补哭花了的妆容。在涂抹好胭脂后,林银屏的脸色看上去才多少有了些血色,她的嘴唇原本已经是近乎透明的苍白,此时又用上好的淡红色口脂压了压,总算看上去没那么病态。她抿了抿嘴唇,方才的悲切情绪已经尽数收敛。
她望着铜镜中的女子,苍白的脸上已经没了往日的柔弱,只剩下一片冰冷和麻木。
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威严?
从这个角度去看铜镜,也能看到躺在床上的萧煜,她望着铜镜中沉睡不醒的萧煜,轻声道:“萧煜,我本以为即便是西北丢了,咱们也大可一走了之,可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些人不但要西北倾覆,更是要我们死。你说的对,我们早已是退无可退。”
林银屏起身来到衣橱旁边,从里面取出一件从未穿过的大衣裳,纯白的底料,上绣着仅次于龙凤纹络的云纹。
她脱去狐裘,换上这身云纹衣裙,贵气凛然。
她现在是西北王妃,整个西北的女主人。
林银屏迈步走出门外,凛冽的北风扑面而来,将她的发丝和衣衫向后吹拂而去。
林银屏无动于衷,似乎不再畏惧这严冬酷寒,大步离开明园,对匆匆赶来的曲苍道:“去请大都督来王府议事,本宫在温体斋等他。”
曲苍应诺,又匆匆而去。
林银屏低头看了眼手心里一直捏着的玉佩,轻轻一笑。
萧煜,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代你统领西北。
等你醒来的时候,西北还是咱们的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