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檄文是出自萧煜之手,必然有另外人代笔。而另一派则相信有其父则有其子,萧煜本就出自书香世家,其外祖更是当年的士林执牛耳者,萧煜有此等文采并不足为奇,更有甚者称赞萧煜本有匡扶之贤才,惜乎为乱世之枭雄也。
恐怕萧煜都没有想到,因为一篇与萧烈针锋相对的檄文竟然会让他的名字再一次传遍大江南北,一时间竟是让萧煜有了“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顶尖文人气象。若不是萧煜先前的名声实在太坏,单凭这两篇檄文就可让他成为士林中的“風流人物”。
不过父子两人彻底撕破脸面,也让天下人开了眼界,当老子的说儿子不忠不孝,罔顾朝廷,当儿子的反过头来就说老子把持朝政,意图篡位。江南一位大儒就此事讥讽萧氏父子,“父不慈,子不孝,萧氏一门果真都是王八蛋。”
北地一位硕儒则在私下里对好友道:“这天下之争,归根究底还是父子之争,兄弟之争,一家一姓之争。”
家天下。
——
东都,大丞相府。
萧烈将手中的檄文放下,问道;“立功兄,这檄文你可看过?”
站在萧烈面前的孙立功点头道:“已经看过了,西北王的文采不错。”
孙立功犹豫了一下,道:“不过西北王言辞不留余地,难免对丞相名望不利。”
萧烈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色,不以为意道:“我们父子二人哪里还有名望二字可言。若论名望,我等五人之中,以最不识时务的秦政名望最高,可惜他已经一败涂地,其次是江南陆谦,再次是东北牧人起,最后才是我和萧煜。若以实力而论,则要颠倒过来,秦政最弱,萧煜最强,可惜萧煜锋芒太露,成为众矢之的,也怪不得我不留情面。”
孙立功默然不语。
萧烈挥了挥手道:“告诉牧人起,我该做的都做了,怎么打西北,就是他的事情了。”
“诺。”孙立功沉声应下。
就在坐而论道的士子们还在为该如何评价萧煜争吵不休的时候,西北已经起狼烟。
陕中行营,闽行行辕所在。
此时的闽行全身披甲,手扶腰间佩刀,环视一周帐中诸将,沉声道:“本督已经接到西北王的均旨,陕州事关蜀州和湖州大军之退路,若是陕州有失,则蜀州、湖州之军尽成孤师,故而陕州绝不能有半分差池,我军当死守陕州!”
帐内众将纷纷单膝跪地,轰然应诺道:”请都督训令!“
闽行将头盔托举在自己的胸前,平静道:“我闽行自从进入西北军,跟随大都督南征北战已有十五载,从一个小小的校尉到今日从一品的左都督,这已经是我在西北的第十六个年头。虽然我不是生在西北,但我已经与西北人别无二样。”
闽行将头盔戴到自己的头上,沉声道:此时“查莽的大军已经距离我军不足百里,说起查莽大家想必也不会陌生,北都左都督,而且东都大都督秦政便是败在他的手中,他想要借大胜秦权之威一股气打进西北去,我闽行绝不答应。传我军令,召集所有骑兵先行,步卒跟在后面徐徐跟进,这一次,本督要战于西北之外。”
说罢,闽行抽出佩刀,当先走出大帐。
简文二年正月,中都左都督闽行欲与北都左都督查莽决战于陕州。
查莽却是攻其不备,绕过闽行,突袭兵力空虚的陕中行营。
留守行营的布政使李宸死于乱军之中。
陕中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