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虹大张旗鼓地来,悄无声息地去,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在荡漾起几圈涟漪之后,就再无声息。
萧煜负手站在养神斋的门口目送着上官金虹飞上天际远去,紫水阳悄然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王爷。”
萧煜没有转身,说道:“白离音以前是秋叶的心腹,可以信得过,这件事交给他去处理。”
紫水阳应诺一声。
待到紫水阳离去,萧煜仍旧站在原地,望着天空怔怔出神。不多会儿后,有零零星星的雪粒随着朔风降临人间,然后渐渐地变大,变成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
下雪了。
雪中夹杂着彻骨的寒意。
对于许多一辈子都未曾踏足北地的江南人士来说,很难想象雪花大如席是一个什么样子,那是一觉醒来大雪封门,也是半夜酣睡压塌房顶,雪可没膝,在东北、后建、西北,都已经是寻常景象。这场不期而至的落雪越下越大,似乎要有“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的气魄。
雪花落在萧煜的身上,飞雪压肩。
萧煜回过神来,伸手接了一片雪花,轻声自语道:“不求瑞雪兆丰年,只求雪大不要压死人就好。”
就在这时,曲苍匆匆走进养神斋的园子,通禀道:“王爷,禄时行大台吉到了。”
萧煜嗯了一声,吩咐道:“去告诉王妃一声,今晚本王设宴款待禄时行。”
——
中都洋溢起过年氛围的时候,湖州和蜀州仍旧是一片惨淡景象。
暗卫府三大主官中,右都督曲苍随萧煜返回中都,督察使唐春雨留在蜀州辅助林寒,左都督李如松则是亲自坐镇湖州,彻查白莲教余孽一事。
湖州可谓是重中之重,同时也是乱象横生,流民、白莲教、湖州世家、西北铁骑,这些搅在一起,使湖州就像一个千疮百孔又秽物遍地的破房子,想要恢复到从前模样,实在是难如登天。
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做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萧煜带着西北大军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打下了湖州,可蓝玉想要将湖州治理好,最起码要用三年的时间才能初见成效,这便是其中的差别。临近年关,设在江陵城中的总督行辕中仍旧是一片忙碌景象,不过这份忙碌却是与过节没有半点关系,因为涉及到流寇作乱、白莲教余孽叛乱、士绅鼓噪不休、西北军军粮供应乃至是来年春耕等诸多事宜的缘故,甚至来往书吏和将官的脸上甚少能见到笑容,整个江陵行营上下都是一副阴沉气息。
行辕正堂内,未着一品大红官袍而是穿了一身蓝色棉袍的蓝玉坐在主位上,在他左右两排椅子上分别是暗卫府左都督李如松,江陵总兵官诸葛恭,两襄总兵官韩雄。
蓝玉此番召集议事,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民乱二字,在萧煜击破罗曾宪的“百万大军”之后,死伤者不过十之一二,多数人四散逃亡,重新变为流民流寇。其中还出了几个乱世枭雄式的人物,各自拉拢起不少人马,号称三十六营。
这三十六营的头领可以说都曾与西北军交过手,而西北军的强横战力更是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数万流民在几千西北甲士面前溃不成军已是常态,甚至几万人被几百骑兵追得哭爹喊娘也偶有发生,所以三十六营此次都已经学乖,打死也不与西北军正面交手,而是将一个“流”字发挥到了极致,通常是让各地驻守的西北军疲于奔命。
负责两襄汉水一带的韩雄开口道:“这些流寇简直杀不胜杀,就像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我在来之前让手下人粗略统计了一下,我两襄守军仅仅一个月的功夫就杀了三千余流寇,可流寇的声势却是不减反增,实在让人烦不胜烦。”
诸葛恭点头道:“我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即便是招降,也是降而复叛,刚刚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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