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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出几步,就被莫德铁塔似的堵住了去路:“小子,听说你也得了本命蛊,怎么样,亮出来给爷看看?”
要说矿工们起哄叫他们露一手,多少是看在往日情份上,图个乐子,那么莫德这句话,明摆摆里是恶意满满。
风少游苦于柳叔说过“敢找莫爷报仇,你这辈子就别想再登我的门了”,并不敢造次。
既然躲不掉了……风少游定定神,答道:“我是蛊师,不是卖杂耍的——不敢有辱蛊师之名!”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莫德哈哈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得的是个信蛊,信蛊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矿工集体沉默着,镇上蛊师虽然不少,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蛊师始终是神秘的,他们不清楚蛊有多少种,也不知道蛊的功能,唯一知道的是,蛊师地位不错,而且是应该的,因为他们能做许许多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
“不知道是吧,嘿!”莫德大笑起来:“怕是祖祖辈辈还头一次听说有人拿信蛊做本命蛊吧,信蛊是什么?信蛊就是个废物!”
“废物!”不知道是信蛊的作用还是发烧的缘故,这两个字在耳边轰隆隆回响了好一阵子,秋老师遗憾的表情也再一次清清楚楚浮现出来: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风少游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我不是废物!”
“不是?”莫德踏前一步,“得到信蛊当本命蛊后,你这废物自信过头啊,敢跟莫爷我顶嘴。看来我有必要教你重新做人!”
鱼跃已经风一样卷了出来,腆着肚子硬生生插到风少游面前:“我说怎么今儿早上喜鹊在外头叫个不停了,原来是莫爷来了!呔!这里腌臜,哪里是莫爷站的地方,快进来雅间坐——”
莫德还要找风少游晦气,经不起鱼跃好说歹说,谀词如潮,终于只撂下句狠话:“小子,咱们走着瞧!小子,好好听莫爷我的话,或许还赏你两口饭吃。要想做人上人,呵,就你的废物本命蛊,下辈子吧。”就被哄进雅间里去了。
“少游?”等人走远了,鱼快和明小苏都有些担心地看着风少游,说真的,他们也想不出,信蛊能做什么用,只是——这话说出来实在太伤人了。
风少游微微一笑,却道:“怎么,怕我的蛊没用,吃穷你了?”
这是拿鱼快昨儿晚上进蛊场之前说过的“反正我家里也供得起吃喝,到时候带上你们一起”开玩笑,既然还能开玩笑,鱼快和明小苏也就放了心。
鱼快抱着肚子又开始哼哼:“说起来还是少游你运气好,我胃疼得不行,这只该死的虫还说它没吃饱,小苏也……就你没事。”
我没事?风少游嘿然笑了起来:“你猜我现在看你有几个鼻子?”
“几个?”鱼快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鼻子——难道他昨晚上多长了一个?
风少游晃了晃手:“三个——我可没喝酒,你说我有没有事?”
鱼快:……
三个难兄难弟相互扶持着,走走停停,往蛊院走去。
蛮山蛊院坐落在镇子东南角一处峭崖脚下,用粗粝的大青石砌成一个院落,金丝楠木雕制的院门高一丈二,宽近四丈,据说是柳叔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亲手打造;门楣上 “蛮山蛊院”四个烫金大字更是了不得,那是秦家本家长老亲自题写,写好之后从列缺城跋山涉水运到蛮山镇的。
经过蛊院试炼成为正式蛊师,是镇上人能想到的,最光宗耀祖的事,从前风少游他们几个都只有走过路过的时候远远瞄一眼的份,如今终于能够站在它面前,真是扬眉吐气——
当然“扬眉吐气”只是理想状态,眼下这院门口聚集的孩子们,虽然择蛊成功的新奇劲还没有过去,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潮红,说话也有气没力,虚弱得很。
不远处是舍不得离开的家长,有做母亲的心疼地嘀咕:“孩子还小,从昨晚就发烧,就不能歇一天再来吗……”旁边的父亲马上阻止:“别瞎说!来蛊院上学是多大的荣耀,小病小灾就打退堂鼓,以后可怎么办?!”
拐角处驶来一辆马车,车檐上堆满了大红的绸花流苏,累累赘赘把车身都堵得看不见了,更奇特的是这辆马车竟拖着一前一后两个轿厢。
这架势!一众小蛊师和蛊师家长都被惊到了,不由自主让出道来,容庞大的马车从中通过。
“什么人啊?”他们互相打听着。
“这来的是个大人物吧,”有人猜测说:“莫不是……本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