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章越没有说出来,如此便没有丧师覆军之危,纵有小败,亦不致有大败。
章越想要说,但最后没说出。
说白了就是宋军的后勤补给不行,只能进行礼拜攻势,前面胜不出意料,一旦超过必要的天数就撑不住。
而西夏一开始被打蒙了,后期针对宋军大纵深防御弱的特点,断其粮草,骚扰补给,宋军则必败。
所以章越一直主张要浅攻,打一段停一段。
官家道:「卿所见朕会考量,朕已命熙河,泾原,环庆三路保王中正一路兵马后勤,又让河东,鄜延保障高遵裕一路兵马。」
「必不会有失。」
章越看天子就知道他又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能道:「陛下,种谔轻易冒进,不可授他便宜行事之权!」
官家笑道:「朕知道了,卿的身子近来如何?」
章越道:「臣之咳疾尚未痊愈!」
官家听明白了章越的言外之意道:「也好,卿好生休养,朕过些日子再来探望卿家!」
说完官家就起了身。
这是拿我当谋士来用了…章越则道:「君恩深重,臣肝脑涂地亦无法报答。」
章越与一家人一起亲自送天子出府,但见府内府外甲士撤离。
而到了府门之前,围观目睹天颜的更是人
山人海,众人皆称赞天子礼遇宰执之盛!
恐怕普天下也没有几个宰执,能得天子亲临探望视疾了。
当即御驾离开,章越目送御驾心道。
他知道天子的发心是好的。
譬如王安石,司马光诸臣之发心,二人何尝不是为了天下,为了社稷,为了百姓,但为何二人会南辕北辙,水火不容呢?
但天下之善恶是非,实不可只问其心啊!历史上这般的事太多了,一句发心是好的,便可以免去错误吗?如此说来王莽也可以称是圣人了。
回府时章丞看章越忧容满面不由问道:「爹爹,陛下亲顾茅庐,君臣恩遇至此,古今没有几人比得上爹爹了。」
「为何爹爹仍是如此忧虑?」
章越闻言苦笑道:「到了我这一步,又岂是为了个人荣辱而忧。」
……
数千之里之外,当天子亲顾茅庐问策于章越时。
西夏朝堂。
梁乙埋,梁永能皆败军而
归,李清不言语,他心道早依我说来,早割让了定难五州,便不会有此事。
坐在李清之后的国主李秉常默然不语,梁乙埋,梁永能惨败后,继续主张对宋作战的将领不仅没少,反而竟纷纷请战。
梁乙埋道:「如今之策,唯有再向大辽求援!只要皮室军一到,宋军必连夜卷甲而逃。」
李清道:「不可,这些年辽国借观礼为名,数次打探我国路径,其意昭然若揭。辽国不可信。」
梁乙埋道:「陛下,如今唯有大辽能救我。」
李秉常从善如流地道:「知道了,朕以驼马进贡辽国,请辽主出兵来援。」
被种谔杀得大败的梁永能道:「陛下,如今已是探明,鄜延路方向东朝有十几万兵,还有两倍以上的民役。」
「至于泾原路,熙河路加在一起不到十万,两路都是冲兴庆府而来。」
「当怎么办?」
这时一位老将步出道:「陛下,东朝兵势极猛,我看不如不拒之,只要坚壁清野,纵其兵马深入,然后我们聚兵马于兴灵二州,以轻骑抄掠其粮道,东朝诸军无食,可不战而困。」
梁乙埋,梁永能皆道好。
「还是这老办法可用,当年我们不敌宋人,便用此法。」
李清质疑道:「可凉州,兰州正遭南人,青唐围攻,如今弃了怎么办?」
「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杀破了当前东朝兵马再说,」李秉常拍案而起道:「立即传令调十二军监司兵马及桃堆精兵,全部来援兴庆府。」
众将见了国主虽年轻,倒也富有决断。之前一直说他一意亲善宋朝,但大时候还是能把得住的。
夏国在初期被宋朝打蒙了之后,迅速调整战略。
从原先据敌国门,先破一路,立即转为坚壁清野,放弃外围,将重兵集结于兴,灵二州。
于是宋军鄜延路军进兵极顺,一举克复了几乎沦为空城的夏州、绥州、银州、宥州、石州。
高遵裕大喜立即向奏捷,自己盘踞兵马巩固数州,而让种谔进兵兴州!
而熙河路,泾原路两路兵马也在鸣沙会师,并发现了西夏兵马窖藏了军粮几十万,顿时一直困扰泾原路宋军的军粮问题也解决。
王中正则继续北上,依计划攻打西夏重镇灵州!
一时西北前线捷报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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