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诸位长者,此事请由艺自己决断。”对着赵玄一作揖道:“洪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没有讲明,但其中忍让之意已经显而易见。
李淑都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忙走到赵玄身边,对张艺一礼道:“张公子莫怪,家师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偷偷一拽赵玄衣角,低声道:“师父,别闹了!”语气有些焦急。
赵玄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叫道:“闹?贫道哪里有闹?”转头看向张艺:“张公子刚刚说什么?如果贫道要窥视你张家家业,你就不能忍了?来来来,今天贫道还就放下话了,如果你不想袖手旁观,就和贫道做过一场!如果你还真能忍……呵,自你而下,张家九百余口都归贫道统管!”
轰——
在场所有人再次哗然。
“他说什么?”
“要我们张家听他统管?”
“岂不是说要我们张家给他为奴?”
“好好好!还真有人欺负到我们张家头上了!”
“艺儿,此事你无需再插手,看我们给他一个教训!”
就连李淑都怀疑赵玄是不是吃错药了。
在一片乱糟糟的环境中,赵玄对旁人所言充耳不闻,只把目光放在张艺身上。却见张艺脸色终于变了变,有怒有惊有疑,还有一丝丝犹豫。想来也是,他刚刚说如果有人窥觑他张家基业他不会袖手旁观,赵玄当场就说他把他张家连人带物都要定了,这不是当着面打脸?可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劝住蠢蠢欲动的众人,团团一揖,肃然道:“诸位长者,艺自幼便知,一家之内,凡父子、婆媳、夫妇、兄弟、妯娌、主仆之间,皆有‘忍’矣。是家有千百丁口,则有千百个忍字在。若家门之外,则所忍者又多:稼穑之艰难、风雨之不时、胥吏之打门,无一而非忍矣。处飘零之世,居四战之地,苟全残生已然万幸,而蕃然九世,同居共食,非忍何以致之?故艺自当家主一日起,便发誓人生大事皆需要‘忍’。事前洪公子欲住艺之新房,此乃小事;大事尚忍,小事安得不忍?故艺能忍之。刚刚洪公子赐字‘百忍’,虽有逾礼法,然实符合艺之志向,艺心中甚喜,故无所谓忍与不忍。而后洪公子欲于新婚当夜替艺洞房,此乃人生大事,艺之前既有誓言,如何能够反悔?故艺亦当忍之。然而如今洪公子欲取我张家家业,艺深知,张家非艺一人之家,不敢贸然忍之,故……”猛然再次向众人施了一礼。
李淑见此心中一紧,暗道:“终于忍不了了吗?”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若换做是她,不把赵玄杀了就不错了。
熟料张艺一礼过后,起身继续道:“……艺不敢独断专权,但又不想违背誓言。艺自处世以来,事事皆忍得,算上之前洪公子求入洞房那件,已经忍了九十九次。洪公子既赐字‘百忍’,艺安能不求圆满?故艺请求辞去家主之职,愿大家依旧互相谅解,求大同、存小异,全家人之心,同一人之心,一人之心,为全家人之心……”
在场所有人包裹李淑在内都呆了。
他竟然为了忍赵玄、为了不让赵玄为难他,辞去家主之位?
虽然他辞去家主之位赵玄就不能跟他要张家了,但这么忍真的可以?又为了什么?
这一刻,就连之前怒气冲冲的张家人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没想到张艺竟然会这样选择!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砰地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转头向响声起处望去。
就见赵玄猛地拍案而起,对着张艺怒目而视,大喝道:“竖子安当如此?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话中分明有怪罪之意。
众人:“……”
什么情况?
刚刚咄咄逼人百般为难张艺的是谁?
现在眼见逼得张艺都辞去家主之位就要答应他了他却怒了这又是要闹哪样!
不禁在座的张家人及李淑,就连张艺本人,都被赵玄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弄愣了。
只见赵玄冷哼一声,满脸不喜道:“夫忍者,无忍而无不忍者也。无忍而无不忍,方为真忍。然则你张艺之忍,完全是执念驱策,已入邪道,既不利旁人,又不利自己,更害施忍之人,当得不为人子!贫道本以为能在这偶遇一有道之士,心中甚喜,有意试探,本待坐而论道,熟料竟是一妄人!哼!也罢,也罢,就当贫道从未到此!女娲,跟为师走!”说完,大步流星向祠堂外走去。
在场所有人都呆了,就连李淑都不例外。
不仅仅是因赵玄态度的翻转,更是因赵玄的话,尤其是其中那句:夫忍者,无忍而无不忍者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