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
玄诚叹一口气:“大皇子,实不相瞒,帝君一直在服用神算门炼制的丹药,这种丹药是以耗损精元来撑下去,帝君的身子已经到了油灯枯尽的地步,贫道......”
他一直以为,那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在装病。
因为只有装病,才能让钟粹宫以为老虎终于打盹了。
趁着老虎打盹,太后先是引得夏侯渊对付归芸居,折损了她手上隐藏得最深的一枚棋子国师楚朝恩。
紧接着,他借着养病,又逼得钟粹宫继续狗急跳墙,与广王府余孽里应外合,生了这场宫变。
而他,早已留了后手。
让星儿月儿的外祖父端木泽潜伏在夏侯畅身边,让他腹背受敌,惨死在了金鸾殿外。
直到他在金鸾殿撑到最后一刻,晕过去之前,大皇子还以为夏侯捷在装病。
而现在,却从玄诚嘴里听到他不仅真的病了,而且已经到了油灯枯尽的地步。
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是因为服用了神算门炼制的丹药勉强支撑着。
既然知道那丹药耗损精元,为何还要给他服用?
大皇子冰寒夹带着杀气的眼神凝在了玄诚身上,恨不掐死玄诚这个招摇撞骗的臭道士。
但是,想到与他积怨素深的父皇,刚从晕眩中醒来,在等着见他和星儿,他到底将这口气生生憋下去,给了玄诚一个狠厉的眼神,牵着星儿入了寝殿。
转过一扇水墨屏风,看清楚病榻上的人,大皇子只感觉心头一颤。
他不敢相信,斜倚在病榻上的人,会是他的父皇,当朝的帝君夏侯捷?
今日叛军现身,他在金鸾殿外时,是何等的气势?
那个指点山河、气势恢宏的老狐狸,这会儿脸色寡白,脸上毫无血色不说,还疲惫苍老得一脸的褶子。
仿佛在一瞬间,他老了十岁。
连他头上的青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白了。
这样苍老的他,让大皇子看着心酸。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病榻上的人艰难的颤动着眼皮子,睁开了眼睛,看他的目光很是慈爱柔和。
“天儿,父皇这个样子,是不是吓到了你?”
有什么重重撞击在了大皇子的心坎上,他再开口时,语声哽咽:“父皇,儿臣不是小孩子。”
“是啊,你不是小孩子,朕见到你时,你就已经是威慑天下的摄政王。”
夏侯捷疲惫的开口:“朕很后悔,没有守着你长大,看你小时候是什么模样.......”
他说话时,声音颤微微的,时断时续,像是一口气吊不上来,就要彻底没了气息。
看着这样的夏侯捷,大皇子只感觉恩恩怨怨都像是突然消逝了。
他搭上他的手:“父皇,你刚醒来太累了,歇着吧,好好将养身子。”
“不,朕这身子朕心里清楚,已经养不好了。”
夏侯捷似乎用尽了一身的力气,才反手颤微微握住他的手:“天儿,朕这一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当初逼着你母后离开了皇宫。朕后悔了一辈子,快要去见她了,朕很高兴,她打朕骂朕,朕甘之如饴。只是孩子,你能不能原谅父皇.......”